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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边旅馆老板为防欠债自杀拒神木人入住

日经BP社(作者为森永辅、坂田亮太郎、张勇祥)

陕西神木靠煤炭迅速致富，但神木周边城市旅馆最近却贴出了告示称“谢绝神木人住宿”，这是因为来自神木的房客因被追债而在房内自杀的事件接连发生。神木走过的轨迹仿若近些年中国发展的缩影。过去十年既是“极不平凡的十年”，也是“失去的十年”。

来到新城区中心的销售中心，门口的玻璃已经被扔进来的石块砸碎，拨打墙上的电话号码也打不通。销售中心的正中央，放置着开发计划的沙盘。这曾是神木县政府描绘未来梦想之地，而现在已经布满灰尘。　　过去10年，中国GDP翻了两番，在新兴市场国家中经济增长一枝独秀。但胡温政府对于伴随疼痛的改革采取了推后策略，这让当下的中国社会充满了矛盾。那么，中国在高速发展的背后究竟遗留了哪些创痕呢？通过回顾“神木神话”或可略窥一斑。

煤炭铸就的“致富神话”

陕西省榆林市神木县位于北京以西500公里，地处中国储量最大的“神府-东胜煤田”中心部，自古就以煤炭闻名。该煤田出产发热量高的优质煤，是一座能源宝库。神木县土生土长的驾驶员自豪地指着窗外说：“这附近不管从哪儿挖都能挖出好煤。”

神木真正实现发展是在2003-2013年，连接神木与渤海湾黄骅港的铁路建成后，神木的优质煤炭有了进入东北、华北等地区的机会。在这10年间，煤炭价格一路上涨，在以中国为首的新兴市场国家，社会基础设施投资增大，带动炼钢等领域的煤炭需求持续增长。

10年前还是穷矿区的神木依靠“煤炭经济”快速富了起来。2008年，神木在中国率先实现免费教育和免费医疗，迅速吸引了全国关注。该县GDP在2012年突破1000亿元，成为中国内陆地区首个GDP破千亿的县。

通过激发潜能、以迅猛速度发展经济，这是神木走过的轨迹，仿佛也是近几年来中国经济发展的缩影。

“极不平凡的五年”

在2013年3月全国人大会议上，最后一次以总理身份做政府工作报告的温家宝，表情充满自豪。因为在他与胡锦涛共同执政的10年间，成功地让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成功地举办了北京奥运会、上海世博会，载人航天事业也实现了重大突破。

温盛赞即将卸任的领导班子取得的成果，称过去五年是在中国发展进程中“极不平凡的五年”。但是，现如今中国的状况却不容乐观，方方面面都暴露出高速发展留下的创痕。政府提出了建设“和谐社会”的口号，但并没有进行应有的改革。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过去十年也可以称作是“失去的十年”。

其中，房地产乱开发就是一个例子。以新城区为中心，神木如今迎来了高级公寓的建设热潮。在9月上旬采访组到访当地时，到处都能听到液压挖掘机等重型机械的轰鸣。粗粗一看，新城区计划建设的高层住宅楼就超过了100栋。

人口不足40万的神木究竟有多少住宅需求？来到新城区中心的销售中心，门口的玻璃已经被扔进来的石块砸碎，拨打墙上的电话号码也打不通。销售中心的正中央，放置着开发计划的沙盘。这曾是神木县政府描绘未来梦想之地，而现在已经布满灰尘。

对神木而言，令事态进一步恶化的是高利贷。雷曼危机过后，煤炭价格一度回落，在中国政府实施4万亿元大规模经济刺激政策下，煤炭价格重新转升。

从这时开始，神木的煤炭就从“开采”对象转变成了“投资”对象。神木的很多居民都借了利率百分之几十乃至几百的高利贷，并把借来的钱投向了煤炭开发，挣来的钱又流向了煤矿开发和房地产投资。

可以说，只要能赚钱，瞬间就能集中到资金是中国的优势。但这样的优势与脆弱仅有一线之隔。煤炭投资盈利只是昙花一现。进入2013年，随着煤炭价格下跌，投资者开始不断破产。

“谢绝神木人住宿”——神木周边城市旅馆最近贴出了这样的告示，这是因为来自神木房客因债主追债而在房间内自杀的事件接连发生的缘故。

受煤炭价格骤跌的影响，神木现在只有不到一成的煤矿还在经营，县政府2013年上半年的收入也减少了三成。如今，神木县已经成了“濒临破产的地方城市”的代表。2013年7月，县政府为收紧财政宣布停止免费医疗和免费教育服务，为超出自身能力的“盛宴”画上了句号。

地方政府土地乱开发之殇

而实际上，在当下的中国，无论走到哪里，无人问津的住宅楼都随处可见。在神木北边坐落着内蒙古自治区的鄂尔多斯(7.08, 0.08, 1.14%)市，随着美国《时代周刊》在2010年讽刺其为“世界上最煞风景的鬼城”，这里随之“名声大噪”。从那时开始，“鬼城”开始在中国受到关注，各地的鬼城也接连曝光。

鬼城之所以遍布中国各地，其根源就在于地方政府的乱开发。鄂尔多斯市政府在2006年公布了可供100万人居住的新城计划。但冷静思考一下就会知道，人口约200万的鄂尔多斯不可能有如此多的住宅需求。而按照市政府的想法，只要在周围建设工业园区，就能从外部吸引来新居民。结果随之而来的，却是几乎空无人烟的住宅楼群与荒芜的工业园区。

地方政府纷之所以纷乱开发，是因为土地开发就像是一个“聚宝盆”。在土地公有制的中国，地方政府可以通过向房地产开发商出售土地使用权而获得收入，政府官员与开发商勾结已成常态，开发能给官员个人带来巨大的财富。因此，无视实际需求的乱开发就这样遍布了全国。

在资金上为地方政府的乱开发提供支持的是“影子银行”。中国原则上禁止地方政府发行债券。为了绕过这条限制，“融资平台”应运而生。筹集资金和基础设施投资由地方政府下属的投资公司代劳，但地方政府并不为所有资金提供信用担保。因此，当债务无法偿还时，由谁来承担损失并不明确。

因为害怕坏账扩大，对于向融资平台贷款，银行只能持消极态度。此时，融资平台依靠的是利率高但能借到钱的影子银行，其代表性商品便是“理财产品”，这种产品以5%至15%的高收益率从个人和企业手中募集资金，形成了银行和信托公司作为经销商向投资者募集资金，把资金投向融资平台的机制。

仅中国金融主管部门掌握的数据，截至2013年3月底，中国的理财产品余额已经达到了8.2万亿元。3年就增加到了原来的8倍以上，占中国名义GDP的约16%。理财产品膨胀的原因在于中国的金融制度不完善。对此，未及时调控的中央政府负有责任。

(本文由日经技术在线编译)

(本文作者介绍：日本最大的跨媒体专业出版集团，旗下运营商业类杂志8本、技术类杂志19本、生活类杂志11本，并拥有10多家专业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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